《正逢秋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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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炎炎,大家的十八岁如此紧张,紧张到吃饭,洗漱,行走,学习都在争分夺秒,除此之外,他们竟然没有任何其它活动。
一束光照在课桌上,足够灿烂,大家不约而同在百忙之中抽空抬头,整个天际都是火烧一般的橙红,金色给天空渡光,然后再撒向众生。
“好美。”
教室里有人惊呼一声。
三年磨剑,大家在焦虑中砥砺前行,这一场盛大的夕阳让人心跳放慢,实实在在地感受此刻。
路边拉起红色横幅,交警提前在考场马路周边布下了警戒线,邱冬上完最后一节课,脑海里还回荡着老师同学说的那些离别话。
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,毕竟这三年也是真实且烙印在身体里的让人难以遗忘的三年。
不过她没有填任何人给的同学录,毕竟她以后会出现在大家生命里的机会很少,或者不再有,所以她不想留下关于她的一点。
邱冬和绪逢直到高考前夕都还在联系,高考结束那天,出考场是她最开心最轻松的时刻。
在店里吃完晚饭立马赶回家。
黄梅花在饭桌上问她考的怎么样,她说不知道,要看成绩出来。
其实她知道稳了,B大肯定稳了。
B市是北方城市,填志愿的时候黄梅花说看你自己,想考哪就考哪,她也给不了邱冬建议,她开了半辈子小店没离开过这一亩三分地。
回家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手机给绪逢发消息。
她说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。
一个小时没回,她有点着急。
好几天,分数查询,收到录取通知书他也还是没回,头像再也没有亮过,她心渐渐沉下去。
明明考试前一天他们还聊天了,互相鼓励加油,考完他怎么就消失了呢?到底哪里出了问题。
和上一世分开后一样困惑,失落情绪开始蔓延,她慌乱又抓不住稻草,除了这个号码,她没有任何办法再能联系到他。
数条信息发出去没有回音后她把所有的期盼留在B大开学,她期待着在大学里能与他相遇。
“邱冬,今天学生会晚上八点有会噢,你看到群里信息了吗?”
“看到了,谢谢~”
B大女生宿舍里,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好几次,靠阳台左边上铺伸出来一个头:“有完没完了,都说了我补个觉,就不能把手机关静音吗?”
方悦放下手中薯片,摘了耳机转头在宿舍看了一圈。
与李婉云面面相觑,李婉云小声说了句:“谁让你这个时间点睡觉的,这是晚饭时间。”
收拾垃圾的手还是放轻了许多。
邱冬先回完消息再把手机声音关小,探出窗帘,说了声抱歉。
“玲玲,不好意思啊,学生会通知开会,我怕漏接信息,所以没关声音。”
简月玲看到来认领杂音的是邱冬,怒火压下去一半,又躺回去了。
寝室里又恢复到各自干各自的事情,方悦继续看她的韩剧,夜行书生,被沈昌珉帅的死去活来。李婉云把垃圾袋扎好,准备一会去跑步的时候丢掉。
邱冬下床换衣服,看了眼窗外,天已经完全黑掉,天气预报说过两天要下雪,北方城市供暖早早就通了,室内大家都只穿单件衣服。
方悦是本地人,她总念叨今年下雪下得晚,往年十二月说什么也已经下雪,今年就是干冷,这都过了元旦。
再过一周她们都要放假回家,大三上个学期就这么结束了,下学期大家为实习或者考研做准备,一眨眼大学四年都过去了一大半。
方悦看邱冬已经披上外套,在梳头,她起身凑过来:“哎,邱冬,你等会什么时候回来?”
邱冬放下梳子,拿起唇膏,在嘴唇上抹了一圈:“看吧,开完会我也不知道多久,这是这个学期最后一次,应该会开久一点吧。”
“好吧,我还想让你给我带吃的呢。”
方悦摆摆手,回到自己的座位上。
“算了吧。”
脚尖不小心踹上凳腿,发出吱呀一声,方悦惊恐地定住,等待后面床帘被重新掀开。
还好,没有,她小心翼翼地挪开凳子,重新坐下。
嘴唇亮晶晶的,但是好像有点存在感太强了,邱冬抽出纸巾擦掉,换了一支豆沙色的口红,用指腹在膏体上蘸了一点,抹在嘴唇中央,点点晕开。
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,但觉得哪里不太够。
她又蘸了两下,在颧骨和鼻尖各抹了一点,晕开直到看不出来,脸上多增一丝柔弱感。
穿上白色外套把头发扎成低马尾,放在一边,抽出鬓边两缕发丝,她左看右看,心满意足的出门了。
寝室走廊尽头,有个人在打电话,左边指尖一点猩红在黑夜里闪烁。
邱冬把门合上,朝出口走去,手机信息提示音再次响起。
“师姐我到了。。。。”
点进去之前,她照例看了一眼置顶,这是第三年,以前的消息记录早在她换手机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那个头像再也没有跳动过,没有出现过。
肖珏:“师姐我到了,你还没来吗?我给你带了吃的。”
“马上,出宿舍了。”
她迎着风推开寝室大门,室外零下。
教学楼离宿舍很远,走过几栋转弯路对面就是男寝,一路上都是情侣,寒风里也不惧,搂搂抱抱。
邱冬走在路的最边缘,缓慢前行,离开会时间还有四十分钟,不急。
穿过操场,一对情侣从路边骑着自行车打闹尖叫就冲了过来。
她差点没来的急躲避,身后有人把她扯开。
“啊!”
“小心。”
邱冬在旋转中晕了头,自行车后座的女生下车过来查看邱冬的状况:“不好意思啊,对不起,你没事吧?”
江正越脸色一般:“你们这样骑车也太危险了。”
男生把车停在一边也跟着过来,主动揽错:“不好意思,我的我的,我没看清前面有人。”
女生把邱冬扶稳看清她的脸:“邱冬学姐?”
她对邱冬软下声音:“抱歉啊,学姐。”
邱冬扶住两个人的手,抬起头:“没事。”
江正越见是邱冬认识的人,没再继续说话。
“学姐是要去开会吗?”
邱冬站直后抬起头,发丝随着脸庞滑落,她随手往后拢了拢,微笑对那个女生问好:“嗯,你也是学生会的吧,大一的?”
女生雀跃起来:“是,学姐你居然还认识我。”面前可是学生会主席秘书,学生会里最温柔最漂亮的学姐。
邱冬:“宣传部的,一会记得来开会。”
留一句语调轻快的话,她和偶遇到的江正越一起走向教学楼。
冷风里,女生因为高兴红了脸。
一旁男生也看着邱冬离去的背影失神:“宝贝,她是谁啊?”
“邱冬学姐啊,学生会主席秘书,学生会里最受欢迎的学姐,说话从来都不大声,特别温柔,长得也好看,大家都喜欢跟着她一起干活,光听她说话大家都有动力。”
“哪有那么夸张啊?”
“我没有夸张,真的,你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有个学姐看到我裤子脏了,提醒我,给我拿姨妈巾的事情吗?就是她。”
“快点,回宿舍我拿资料,要去开会了,都怪你,吃那么久。”
“这不是时间够吗,你别着急,一会我来接你。”
女生坐上男朋友的自行车后座,驶过操场,对话尽数被路灯下的人听去,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生与他们擦肩而过,听完后冷笑点了根烟。
教室里陆陆续续有成员进来,邱冬和江正越坐在最靠边的位置。
江正越提起勇气问出个问题:“邱冬,你明天有空吗?”
邱冬照例找理由拒绝,但是又丝毫不伤别人面子:“没有,明天周六我们寝室打算一起去玩,怎么了?”
江正越语气里失落了几分:“噢,没事,你有事就先忙你的。”邱冬很忙,她参加了很多比赛,学习也很勤奋。
邱冬理了理桌上江正越整理的资料,然后递给了学生会主席周轩,那是开会要用的东西。
人都到齐了,邱冬拿出名单清点人数。
“好了,可以开始了。”
周轩回给她一个笑容,然后开始开会,学期末,讲的都是一些总结的话,邱冬早就走神,还有就是下周一大家一起聚个餐,位置是江正越定好的。
原本这样的事情应该是邱冬定,大家都说上一家菜吃腻了,想换换口味,但是邱冬私下找到江正越说她不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,让他推荐,找餐厅和定餐厅这件事情就落到他手里了。
周轩:“邱冬定好哪家餐厅了吗?在群里跟大家说一下地址。”
邱冬把视线转到江正越身上,然后冲他笑了笑:“噢好。”
江正越掏出手机给她私信发地址,后面还加了一句,今天和室友去网吧了,忘记给你发了。
邱冬复制到群里,再艾特所有人,大家都回收到。
江正越贴心地把时间和注意事项都给她编辑好了。
宿舍楼下邱冬跟他说谢谢和再见:“如果没有你,我还真不知道挑哪家餐厅好呢。”
“不用谢,这点小事。”
“那我们大后天见。”邱冬进宿舍大门,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她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。
宿管阿姨对她打招呼,邱冬也笑着回应。
阿姨暂停手上织毛衣毛衣的动作:“哎呀多亏了你,终于找到那个在楼道里抽烟的人了。”
寝室禁烟,她们那一层楼道里地上总有一地烟头,宿管阿姨抓不到人。
刚才邱冬下楼,推开门之前犹豫了一会,退回去跟她说,三楼308门口有人在抽烟,阿姨你现在上去应该还能遇到。
宿管阿姨二话不说,直接出门上楼。
邱冬敢笃定的原因是那个人在打电话,通常打电话不止点一根烟,点完了接着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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