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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正逢秋冬》

8. 第 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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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三上学期能明显看出来成绩的分水岭,能考上高中的人老师眼里都门清了。

对于完全放弃自我的人,他们也不多言。

邱冬看着去会议室上公开课被留下的那一群人,上辈子她也在其中。

市里面要来检查,班主任被选中上公开课,她在隔壁几个班借了一群三好学生,凑齐了一整个成绩优越的完美班级来表演。

如果不是这堂公开课,她还真见识不到班主任用这么温柔的表情给大家上课呢。

最后课题结尾,方思思完美地把班主任交给她的英文演讲任务完成,在大家的掌声中她自信且得体的退场。

只有邱冬看到她鞠躬后最先看的是第一排的唐衡跃。

少女的心事很难掩盖,旁观者一看就明白了,特别是她这个三十多岁的旁观者。

她没说话,但是眼睛告诉了邱冬真相。

邱冬守着这个真相一直到高中。

整个初三,四个人都开始努力,连孙芊也开始为文化分苦恼,因为今年内部消息新规定,明年开始一中特长生的分数升高,开春就会公布,从360升到450。

她靠画画上高中的希望要破灭了。

“到头来还是要文化分,救命啊。”她抓着堆成山的试卷干嚎。

她能第一时间知道内幕就已经很不错了,因为很多人连特长生的存在都不知道,上一世的邱冬就是这样。

人和人的命真的不一样,家庭和认知带来的信息差直接影响了一个人的未来。

唐衡跃把她的试卷抢下,铺平在桌上:“你别喊了,快写吧。”

他们写作业的地方从奶茶店转移到冷饮店,那一家奶茶店黄了,没有预兆的黄了。

初三上学期的秋天,他们照常周六下午一起在奶茶店集合,但是那里大门紧闭,后来再去,已经开始重新装修,变成一家卖煎饼的店。

在公园里写作业也不是个事,孙芊物色了一个新地方。

冷饮店,里面卖刨冰,冰淇淋,双皮奶和手抓饼,偶尔位置不够,他们只能重新找有位置的奶茶店。

学校周围的奶茶快被他们尝遍了,孙芊和方思思还能说出哪家的奶茶店味道更好。

邱冬看着那一排花花绿绿的奶茶粉心想,香精和糖粉还有味道好不好之分?她真的尝不出来。

墙上便利贴写满了一些童言无忌的话,友谊长久,爱情长久,谁谁谁和谁谁谁一定要长长久久,邱冬不禁又陷入了沉思,在未来的某一天,她也曾在寺庙长跪不起,求神佛保佑那个人能与她长长久久。

孙芊:“你说我要不要再吃一份红豆味的刨冰?”

三个人异口同声:“不行。”

孙芊嘟起嘴:“不行就不行吗,那么大声干什么。”

深冬天气,大家写作业都已经开始冷到手脚发麻,她今天刚来冷饮店已经吃过一份草莓刨冰了,还要吃。

明天请假的就是她,跑不了。

唐衡跃直接戳破她的小心思:“面对现实吧,你别想逃避数学试卷。”

“哎呀,怎么办呀,我真的写不来。”她抱头痛哭,虽然是假哭,但是哭的听起来挺真。

邱冬从化学书里抬起头,拿出杀手锏:“你不想跟我们一起上一中了吗?”

刚知道分数改革消息的孙芊就说自己上不了一中了,要去上二中。

邱冬追着她问,我们三个都要上一中,你真的不去吗?真的吗?

到时候我们三个天天一起下课,一起去喝奶茶,一起去写作业,不带上你,你孤零零的从二中下课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。

孙芊一听这话不干了,拿出习题册就要开始学习,她说一定要上一中。

努力的日子总是飞快,开春之后并没有收到通知说分数改革的事情,有些人就是天生如此幸运,踩着点有学上,特长生分数改革是从他们上高一那年开始的。

初三最后一个学期大家格外紧张,邱冬还是没有习惯没有暖气的冬,去年冬天生病了好几次,罪魁祸首有可能是刨冰,还有可能是她太用功,写习题到半夜。

请假了几次之后她被扣上了林黛玉的称号,加上她平时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,座位周围的人对她格外偏爱,总是帮她拿试卷,交作业。

孙芊和唐衡跃总是对她说要不然多去运动运动,不要总是埋着头写作业,她现在的分数稳上一中了。

最近一次月考总分在550以上,加上体育分,非常稳妥。

其实跟运不运动没有多大关系,她依旧是三个女生里跑的最快的那一个。

成绩在这一年半里缓慢的进步,她还是不满意,脑子是越用越通透的,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思考方式开始灵活起来,上课基本上都能听懂了。

四个人的友谊之路她不确定到了高中会不会变,初中的他们还是相对比较纯真的阶段,到了高中思想开始宽阔,接触到了不一样的人群,人很快就会变。

她不满意的点是觉得这些分数还不够,她希望能分到一个成绩高一点的班级去,学习氛围会好很多,就算没有唐衡跃她也能继续进步。

中考没有高考阵仗那么大,初三这一栋楼里的学生在黄桷兰的香味中结束了最后一天课程。

没有紧张,也没有很激动的情绪,在班主任的叮嘱下,大家排队离开了教室。

考试的那天邱冬迎着阴雨进的考场,和上一世不同,这一世每一张试卷她都用尽全力写完,再仔细检查。

考场里都是不相识的陌生面孔,有人全力以赴,有人蒙头大睡。

四个人都上一中了,最高兴的是孙芊,她在电话那头把画画用的废纸团成一团,对邱冬说自己一定要跟他们上一个班。

邱冬笑了笑没说话,这确实是她家能办到的。

最不高兴的是谁呢?

反正不是邱冬,因为她一个人在新房子里住了两个月乐得清静,最主要就是家里有电脑了。

邱晨的功劳,邱冬有意无意提起同学家有电脑,几次后,邱晨直接向黄梅花索要一台电脑。

并称如果不买,他就不去上课了。

邱冬上初三后,他进了职高上学,职高距离家里太远,快要出县城,学校要求他们住宿。

邱冬上一世也住过,那里环境很差,乌烟瘴气。

暑假他回来后黄梅花拗不过他,在家里书房装了一台电脑。

他第一个月先是不分昼夜的打游戏,邱冬鲜少有摸到电脑的机会,就在她以为要等他去上课自己才能开始用电脑。

职高突然启动的军训把他召回了学校,走之前他还恋恋不舍他的游戏。

在几经尝试之下,终于有一天,那个被她保存已久的企鹅号能在搜索栏里找到了。

邱冬握着鼠标的手开始颤抖,加为好友之后那边没有通过申请,等待几天她再次尝试。

另一天她睡觉之前上线看了看,本来没抱希望。

“你是?”

会话框里的两个字让邱冬怔住,迟迟说不出话来。

良久她在键盘上敲击,发出去一句话:“你是绪逢吗?”

“是啊,你是?”

“你认识我吗?”

太好了,他是,他是。

她相识了小时候的他。

许久未见这边有回应,绪逢的企鹅状态变成了游戏中,她把鼠标挪动到状态栏,他在玩cf。

点开桌面上的游戏,她焦急地等待绪逢的对局结束。

终于退出匹配的那一瞬间,邱冬点了邀请,但是那边打字说他要下线了。

她原以为能听他说话,她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,她都快忘记了。

对话框里她说,你什么时候有空?我也会打。

“下次吧,我要下线了。”

头像变成灰色,邱冬喜极而泣。

而后的每一天,她都拿着英汉词典坐在电脑前一边背单词一边等待他的上线。

一周后夜里,黄梅花刚打来电话,说邱建平喝醉了,骑不了车,今天住在店里,不回去了,让她自己洗澡睡觉。

她挂掉电话准备关电脑下线,企鹅提示音想起,右下角浮窗绪逢发来信息,打吗?

丢下电话,她回:打。

带上耳机,游戏声音传来,准备阶段他在公屏里问,你是我同学吗?

她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不是,那他问你是谁,她要怎么回答呢?

这个时候的cf还没有语音功能,他打了两把之后问,你有yy吗?

邱冬说她可以下载。

输入频道号后她听到那边声音,与绪逢长大后的声音差不多,没有那么成熟。

邱冬说自己只有音响没有麦,就这么跟他打了几周的游戏,企鹅里也偶尔跟他聊天,但是始终没有告诉他自己是谁。

邻近开学,他说他不能打游戏了,邱冬回她也是。

“你是跟我一届的吗?”

“是,暑假过完上高一。”

那一天后他的头像再次陷入灰白,邱冬收心上学。

高中的学习比初中难多了,黄梅花托人给她放进了一个好一点的班级,开学看到三张熟悉的面孔,她就知道,她的高中半稳了。

方思思和唐衡跃是按照成绩就应该在这个班里的,孙芊是早就知道唐衡跃会在这里,所以她也来了。

孙芊:“我们四个真的缘分太深了。”

他们的高中生涯就这样开始了,在夏末初秋,新的学校,新的校服,新的教室,还有大部分新的同学。

班主任是数学老师,一个中年男生,自我介绍不久,已经有人给他取好了外号,叫龙哥。

脾气很好,跟学生说话总是笑嘻嘻的,他说想和同学们和平相处。

座位是按照身高排的,邱冬不算矮,后排都是男生,她坐在中间。

孙芊和方思思都靠前,唐衡跃一个暑假不见,身高飙升,高了她们几个大半个头,坐在倒数第二排。

龙哥看着大家都坐好位置后走上讲台:“接下来的三年就由我陪伴你们成长,希望大家能在这三年里释放大家的青春光彩,多年以后想起高中不止是单纯的痛苦,而是有一些美好的回忆。”

这一段话引开了高一十班的高中生活。

和邱冬预想的不错,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,她重心放在学习上,孙芊周六周日需要去老师家系统的练习绘画,方思思交到了新的朋友,和班上的另一些女生走得很近。

唐衡跃开始喜欢运动,原本说不喜欢的篮球也和男生打了,四个人开始渐渐的不再那么黏糊。

但是唐衡跃还是会抽空利用课余时间教一教她和孙芊不会的作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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