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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王爷不善(重生)》

2. 回京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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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王仪仗在镇国公府中门停下时,镇国公府大门口,一众人早扒着脖子恭候多时。

前头一人从高头大马上下来,他玉冠墨发,神情倨傲冷漠,目不染尘,狭长的凤眸里尽是疏离之色,在玄色常服映衬下,皮肤泛着病态的白,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矝贵。

正是瑞王李慎。

他后面的马车上,婢女正扶着一位姑娘,单看那玲珑婀娜的身段,便能瞧出是个美人胚子,当她走下马车抬起头来。

在场的众人无不惊呼出声。

饶是去岁才见过这位容貌惊人的大姑娘,此刻还是被她狠狠地惊艳了一回。

她今日只着了素衣,发饰也简单,眉如远黛,眸若清溪,一张脸像那清丽脱俗的梨花,仿佛风一吹就要飘走。

众人的魂魄仿佛也跟着飘走了。

明薇站定后,抬起素手摸了摸脖颈,此处被她用厚厚的纱布重新包过。

又回到镇国公府,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
没错,她上个月重生回来了。

前世父兄被诬告谋逆,判凌迟处死。她被不明不白弄死在阴暗的地牢里,许是老天爷也觉得她可怜,又给了她一次重生机会。

她戚明薇,又杀回来了。

既然回来了,那她的人生,便只能由她自己做主。

在她献计下,父亲拿下石头堡,俘虏了西戎世子,要押送回京。故此照顾不到明薇,便让明薇与瑞王李慎车架一同回京。

而李慎一个月前刚拒了她的亲事,明薇就醒来在李慎据亲的第二天。索性她重生了,对李慎再无什么爱慕之情,否则,这一路得郁闷死。

已经快入八月,秋高气爽。

今日的日头并不大,明薇还是手搭凉棚遮了光,蔫蔫地道,“日头太大了,晒得我头晕,掩月你扶着我些。”

说着身子全靠在掩月身上,一副娇弱得不得了的样子。

掩月不敢怠慢,小心翼翼地扶住她。回京路上的头几天,姑娘水土不服上吐下泻,自服了华大夫的药,再没晕过,想到昨晚自家娇弱姑娘,被那等凶神恶煞之徒挟持,更加怜惜。

李慎长身玉立,站在明薇一丈之外,将一切看在眼里。

如果早上他没看错,戚明薇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,这会又重新包上,也不知又要套路谁。

实在是在鄯州时,此女胆大包天,李慎不得不防。

这时,老宋氏领着国公府众人迎上去,“不知王爷驾临,国公府有失远迎。辛苦王爷,一路护送薇娘,老身在这谢过王爷。”

能得瑞王亲自护送,何等荣耀?

不管护送的是谁,说出去也是国公府的脸面,老宋氏与有荣焉。

瑞王让众人起身,戚明薇这才与老宋氏、宋氏行礼,“薇娘见过祖母,见过夫人。”虽扶风弱柳,却也礼数周全。

谁会想到,与瑞王同行,戚明薇竟装扮得如此简单素净?

戚明婉愤愤地掐着掌心,本以为戚明薇会盛装出场,所以她才捯饬了一早上,如今倒显得她太过刻意。

她头上的珠翠被马嬷嬷拔了半数,还是不少。再加上衣裳厚重贵气,今天这样的场合,显得有些不伦不类。

此时见到瑞王,戚明婉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,一颗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。她之前参加宫宴,远远的见过两回,都没今日这样近,又是在自己府上。

趁着祖母与瑞王寒暄,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过去。

瑞王身姿挺拔,皮肤略白皙。目不染尘,颌骨处棱角分明,处处透着上位者的冷清疏离。听闻这次收复石头堡,泰半都是瑞王的功劳,圣人龙颜大悦,瑞王此后便要留在长安了。

过了年,圣人便会给几位皇子选妃,自然也包括瑞王,她一定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。

看了一会儿,怕被人发现端倪,她默默收回视线。

只在心中许愿,能与瑞王这样的男子共度一世,此生也算圆满了。

明薇在一旁冷眼旁观,自然看出了戚明婉的小心思。

戚明婉不是那种明艳美人,却是耐看的类型。

前世,与李慎成婚后,虽她性子跋扈骄纵,李慎处处敬她让她,最后两人相敬如宾,在京中传成一段佳话。

原来二妹妹这时候就已经倾心李慎。

那李慎对戚明婉有这个心思吗?

她侧目看过去,只见李慎单手背剪,正与老宋氏交谈。老宋氏笑得慈眉善目,仿佛谁家的老菩萨。李慎则神态清冷,一个眼神都没给戚明婉,她便也看不出任何端倪。

这人一向能装。

想来是喜欢的,否则前世也不可能与戚明婉成亲。

略过戚明婉,明薇看到了宋氏,此时她笑得贤良淑德。若是明薇没见过她假仁假义的嘴脸,还真被骗了。

前世明薇把她当亲人,处处讨好,一味忍让,到头来被她算计,便是嫁去肃王府,宋氏也隔山差五让她回娘家立规矩,甚至见她没孩子,还想越过她要给李恪房里添人。总之就是想法设法给她添堵。

不过这些怨不得旁人,谁让她自己没主见,任人摆布。

宋氏身后的是三妹妹戚明玉。

前世最后才知,阖府上下,戚明玉才是活得最通透的一个。

戚明玉长得像柳姨娘,五官普通,唯独那双眼睛含情脉脉,又仿佛饱经沧桑,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。

如今想来,她能在宋氏手底下毫发无损,除了她姨娘是太后赏的,宋氏不敢得罪狠了外,与她自己聪明睿智脱不了干系。她最后嫁给寒门出身的状元郎,一年后随状元郎外放做官,她自己商行天下,成了富甲天下的女商人。

只是不知,这时候,戚明玉的商业帝国到了哪一步。

一众人中,最没存在感的当属戚明德,虽是宋氏亲生,却性情温润。

宋氏一心让他习武,争夺爵位。奈何他自小身子骨弱,只能读书。宋氏恨铁不成钢,明薇前世没少听宋氏训斥他不争气。其实明德哪有那么不堪,他天资聪颖,三年后十八岁便高中探花,只是刚张了皇榜还没来得及打马游街,父兄便被人构陷入狱,三日后他便被除了名,成了大周史上最狼狈的探花郎。

对这个弟弟,明薇更多的是同情。有宋氏那样的母亲,真难为戚明德没有长歪。

这时,手臂被人揽住,明薇这才注意是长嫂薛氏。她去岁才与阿兄成亲,虽梳着妇人发誓,也才十八岁,正是青春烂漫的年纪。

她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,端庄清丽,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可爱的梨涡。阿兄曾说,无论遇到天大的事,只要看到你嫂嫂,阿兄便能挺过去。

若是这府里还有人是明薇最想见的,莫过于这个嫂嫂了。

前世,嫂嫂对她很是照顾,她却嫌弃薛氏出身小门小户,以为她巴结自己别有所图,从没给她好脸色。

见她在宋氏身边被磋磨,明薇也没伸出援手。当时还觉得宋氏仁慈,定是薛氏礼数不周惹了宋氏。如今想来,宋氏刻薄小辈,嫂嫂一直隐忍,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指责婆母。

后来父兄获罪,嫂嫂多次求上门要与她商议对策,她闭门不见。再后来,就听说嫂嫂突然暴毙。

她才二十一岁,身子一向康健。

可那时父兄入狱,根本无人关注薛氏的死活。

如今想来,她真傻,把豺狼当亲人,真正对她好的却被她拒之门外。

“嫂嫂。”明薇紧紧地回握住她那双葱段似的手,想到前世,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,“你还好吗?”

薛氏本来已经准备好被冷落,感受到明薇突如其来的转变,受宠若惊,忙笑着道,“薇娘,我很好。倒是你,一路舟车劳顿,都瘦了。”

明薇吸了吸鼻子,将泪水逼回去,拍了拍她的手,“我很好。再有十日,阿兄也回了,嫂嫂不必挂念。”

薛氏没想到她突然提到世子,脸色漫起绯色,羞赧否认,“我才没挂念他。”

这边姑嫂寒暄,那边宋氏和老宋氏已经请瑞王进了正厅,瑞王与老宋氏入座,其余人站立。

老宋氏先是问了瑞王在北地的生活,又问了往后在京中住何处,可都安置好了,便再找不到话题。

不是一个圈子的人,硬凑到一起就是尬聊。

再看瑞王的脸色越来越冷,果然一盏茶后瑞王起身告辞。

明薇忙道,“王爷,您一路护送薇娘感激不尽。薇娘还有个不情之请,五日后是圣人千秋节宴,到时候能不能再请华大夫为我换药?”说完用手指了指脖子上包着的伤口,此处是昨日被刺客挟持受的伤,得抓紧利用,晚了就愈合了。

瑞王还没发话,宋氏眼中精光一闪。

在千秋节宴上换药?

那不就是要参加千秋节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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