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硬饭软吃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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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浔月找了个隐蔽的角落,翻找着自己的包袱,瞬间想回到前一天晚上狠狠给自己一巴掌。
她自觉所剩日子不多,出门就带了些衣物,金银首饰统统没带,就那么一只手镯还拿去抵了钱,包袱里就剩几件花里胡哨的衣服。
这济源城,还真是与我程家人犯克!
“咕噜噜。”她的肚子一个劲地叫着。别说吃午饭了,她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。
程浔月叹了口气,不知不觉走到了程家的钱庄,注意到偌大的旗子上那个程字后,她如被火燎般撤到了一旁的巷子里。
“咕...”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。
程浔月努了努嘴巴,手放在肚子上一个劲地揉着,缓解着自己的饥饿感。
她贵为苏州首富家的千金,含着金汤匙出生,何时受过这种委屈。乍一挨饿,程浔月委屈得要哭出来了。
“要不还是回去吧...给阿爹阿娘服个软...”程浔月两只手扒拉在墙角,悄悄探出一半的脸,看着那个硕大的程字。
嘴上喃喃着要回家,脑海中却止不住地想到那天爹娘坐在堂中对自己说的话。
程丰老来得女,金贵得很,打小就对程浔月好的不得了,只要不是过分的事情,决计不短她半点。她前脚打烂汝窑天青釉葵花洗花瓶,程丰后脚就一个鲤鱼打挺,从昏厥中爬起来夸她弹弓打得准。
却独独在她人生大事这件事上不容她反悔半分。
“我不嫁我不嫁!万一这风云阁的阁主是个秃子,你们怎么忍心我嫁给一个秃子啊!”程浔月在堂中来回走动,一步一跺脚。
“小月,不得无礼。”何郁兰婉言出声制止了她。
看着何郁兰的方向,程浔月小嘴一嘟囔,两道眉毛一塌,眼泪就直冲冲地滚了出来:“娘,你忍心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么...”
程浔月一套一套的,手一抬,泪一揩,抽了抽鼻子,颤声续上:“以后...我还能再见到你们二人吗...”
闻言,何郁兰表情有些松动,眼角也夹着泪,几欲开口,最终以程丰不为所动的眼神和态度作为收场。
以往百般纵容女儿的程丰愣是一点没被她的眼泪所打动,沉声道:“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,必须和风云阁阁主成亲。”
长这么大,程浔月还是第一回被程丰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,以往她就算提出再过分的要求,程丰也不会冷冰冰的回绝她。要么是温声劝导,要么是笑着答应她。
程浔月这下是真想哭了。
“我不嫁我不嫁我就是不嫁!”颇有一副要在地上打滚的架势。
程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看着赖在地上坐了一屁股灰的女儿,心中也是疼痛不已...
可是为了保全他这个宝贵的女儿,别无他法...
程浔月全然没有注意到爹娘的异状,只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强迫着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,说不定还是个又丑又凶的男人。堂中只有她一人的哭闹声回荡着,她也觉得没意思,憋回了剩下的眼泪,腾地一声爬起来,大喊一声:“谁爱嫁谁嫁,反正我不嫁!”随后便一溜烟跑回了房间,接着流憋着的眼泪。
一想到那日的场景,程浔月气就不打一处来,双手抱在身前,跺了下脚,趾高气昂地朝着程家的钱庄哼了一声,“我还不稀罕呢!”
过了片刻,她眼珠吱溜一转,半晌,嘴唇喜悦地翘了翘。
“此处不留爷,自有留爷处!”
城北外不远有一处破庙,荒凉至极。
程浔月咽了咽口水,看着眼前那条漆黑的道,脑中已经脑补出自己一走过去便会被恶鬼缠身的情景。算命的人说她体质极阴,易招鬼魂,爹娘便给她置办了一身驱鬼的物什,她还不以为意。
如今看来,只是被呵护久了,乍一离家,以往那些惧怕的念头一股脑地冲了进来。
“算了...死马当活马医!”程浔月紧了紧包袱,两只手拽在背带上,鼻间哼出一口气,拔腿就是一通跑!一路上都不敢左右看,生怕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。
看着不远的路,此刻却被心中的恐惧无限拉长,程浔月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。
骂人壮胆...对,骂人壮胆!
于是她迎着风,破口大骂道:“我去的...死小偷!”
未等她骂个尽兴,庙便在跟前了。
程浔月手撑在膝盖上,重重地喘了几口气。一阵夜风吹过,吓得她一个激灵便钻了进去,与庙里的佛像打了个照面。
“阿弥陀佛阿弥陀佛...”
“刚才在庙外骂人事出有因...佛祖多多包容包容...”程浔月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,再起身时,心中的害怕一扫而空,便心安理得地在庙里歇下了。
该说不说,此处虽然偏僻,但有佛像在侧,烛火照明,倒也没那么恐怖。
就是有点饿...
程浔月的肚子又开始叫唤了,她抬眼看着供桌上的贡品,口中湿润了起来,她咽了咽口水。
我吃点贡品...佛祖会不会生气?
程浔月犹豫了一会,又张望了一下周围,只见莲花下有一个苹果骨头。她舔了下嘴唇,上手拿了供桌上的苹果,也顾不上洗,咔嚓一口就咬了一大块。
佛祖怎么会因为吃点贡品就和我计较!再说,这贡品已经有人动过了,法不责众!
于是程浔月就一点一点地,把每样贡品尝了个遍,最后靠在供桌前打了个饱嗝。
有点困了...
以往这个点她清醒的不得了,恨不得出门玩个痛苦。她将今天的劳累全部归结于早上逃跑和没吃午饭,心中又将那个小偷暗骂了一番。
程浔月打了个哈欠,睡觉之前,她从包袱中拿出那个写着遗愿清单的册子,又掏出朱砂笔,在自己的册子上打了两个圈。一个在吃霸王餐那,一个在野外歇脚那。
她看着两个圈,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,将册子和朱砂笔一同收入包袱,正当准备和衣睡下时,一阵夜风匆忙吹过,伴着窗子吱悠一声,从窗缝中钻了进来,将烛台的火灭了。
程浔月瞬间炸毛,浑身一抖,死死抱住了怀中的包袱,睡意全然被这夜风吹散。她窝成一团,向后挪了挪,挨着佛像,却感觉更加发毛。
沉寂之中,她什么也看不见,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。她呆坐了一刻钟,心中的恐惧终于平复了些,正当她悄声探手进自己的包袱,想拿出火折子把烛火点上。
庙外传来了一阵细微的人声。
程浔月哪还顾得上点火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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