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让他降落》
那天过后江屿就没再见过杨君鸿。
杨君鸿没找他,他也没找杨君鸿,好像两个人就此断了联系。他每天去医院,下班回来后就锁紧房门,一个人吃饭,吃完饭坐在电脑桌之前看书,看书看累了就上床睡觉。
小鱼干往日总喜欢跳上桌子,调皮地来扒他的笔,最近不知道怎么乖了,老实地趴在桌子上,偶尔甩一下尾巴,用猫头蹭他的手背,嗲嗲地喵一声,江屿就会停下笔,抱着它撸一会儿,然后在它脑门上重重地亲一口,亲到一嘴毛。
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他通过了联合培养项目的资格初审,紧接着就是专家组面试。
因为时差,面试是在晚上进行,江屿在自家客厅里对着电脑进行了远程的视频面试。他上半身穿衬衫,还打了领带,底下穿着居家裤和拖鞋,视频对面是美国那边医院的六位教授,他先用流利的英文做了自我介绍,之后逐一回答问题。
害怕小鱼干捣乱,江屿把它关在了阳台上,期间小鱼干一直在挠门,两条后腿支在地上,前爪把玻璃门挠的吱吱响,还好几次跳起来试图把门锁打开,失败之后就发出尖锐到有些瘆人的猫叫。
对面有位教授听到,问怎么回事,江屿只好说:“是我的猫。”
那位教授大概也是爱猫之人,问江屿的猫是什么品种,今年多大,最后又问他:“如果你能来交流的话,你的猫怎么办?”
江屿思考了片刻,面对着电脑认真回答道:“我会为它找一个能令我放心的寄养人,如果找不到的话,我会带它一起走。”
对方挑了一下眉毛,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:“那我们可能要在美国欢迎你和你的猫了。”
听到这一句的时候,江屿知道面试基本是稳了。
之后的话题就从学术切换到了闲聊,对面有人询问江屿的婚姻状况。
那一瞬间江屿迟疑了一下,但还是说道:“我是单身。”
那教授显然不相信,用略微夸张的语气说道:“这么帅竟然单身吗?”
另一人道:“单身其实也有好处,之前有位你的同事来交流,就因为未婚妻的原因不得不中途回国,我们感到很遗憾。相信你应该不会有这个问题。”
江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:“不会。”
隔天顾欣仁就问了江屿面试情况,江屿慎重地说了经过,其他的没有多说,面试能否通过完全是由对方医院决定的,顾欣仁并没有决定权,于是点了点头,说“知道了”。
顾欣仁又看江屿片刻,问道:“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,太累了吗?”
江屿对她笑笑,说道:“没有,可能夏天蚊子多了,没怎么睡好。”
顾欣仁也露出一个笑来,她笑容温和又有些无奈,似乎在笑江屿怎么跟个小孩似的,转瞬又恢复严肃,说道:“状态不好不要勉强,需要休假的话我会批准。”
江屿说不用,他已经攒了好几年的假没休过了,顾欣仁又问了他马晓雨的一些情况就放他走了。
中午的时候江屿接到江海澜的电话,江海澜说正好在医院附近,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午饭。
江屿答应下来。
江海澜约在医院附近一家高档餐厅,江屿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大厅靠窗的一张桌子上,正转头看外面的草坪。
江海澜一般很少在工作日找他,因为公司事情多,有时午餐晚餐时间也要用来和人谈事,江屿好奇她怎么有空闲,他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,笑着喊了一声“姑姑”。
江海澜转头看他,“来了?”
江海澜已经点好了菜,让江屿再加点,江屿本想加碗面,但点单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,指着菜单对服务生说道:“来份这个牛肉饭套餐吧。”
江海澜问:“怎么不吃面了?”
江屿这几天都没吃,看到面他就会想起杨君鸿,他合上菜单说道:“偶尔换换口味。”
餐厅人不多,大堂里就他们一桌客人,江屿注意到江海澜又朝外面的草坪看,他于是也看过去,发现外面的露台上还有一桌客人,是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孩子,小孩子看着不到一岁,很乖地坐在宝宝椅里,伸手抓盘子里的意大利面吃,番茄酱弄得满脸都是,他妈妈很温柔地拿着餐巾给他擦脸。
江屿把视线收回来,落在江海澜脸上,看了她一会儿后问道:“姑姑,您最近怎么样?”
江海澜转过头,微微笑了一下说道:“早上刚去做检查,公司最近不忙,我就没回去,过来找你吃饭了。”
事业一向是江海澜最为看重的,江屿记得她以前发烧都是一边输液一边处理工作,他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听到江海澜说“不忙”这种话。
江屿说:“那正好,您现在需要多休息,公司的事就先别管了。”
江海澜点了点头,又转头看窗外,长长地呼了一口气,然后才转回来说道:“忙了这么多年,休息一下也好,只是一下子闲下来觉得有些不习惯。”
江屿感觉到江海澜并不是很情愿。
“您检查怎么样?”江屿问。
“挺好的,”江海澜伸手覆在小腹的位置,“医生说发育得很好,还给我听了心音,很有力量,跟你——”
说到这里江海澜忽然停下,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。
江屿并没有注意,他有些兴奋,顺着江海澜的话问:“听到心音了?拍B超了吗,能不能让我也看一下?”
江海澜没有立刻回答,又喝一口水,搁下杯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唇才缓缓说道:“检查单我放在车里了,等下次给你看。”
服务生过来上菜,江海澜点的是一份牛排,服务生把牛排放到她面前的时候问了一句:“需要帮您切好吗?”
这句话也不知怎么触到了江海澜的逆鳞,她脸色一冷,不高兴地说:“怎么了,难道你觉得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?”
服务生是个年轻女孩,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,连忙向江海澜解释:“对不起,是经理特意交代您怀孕了所以我才……”
江海澜脸色依旧很差,江屿见那姑娘红着眼睛都快要哭出来了,打圆场说道:“好了,没事了,谢谢你,我们自己来切就好了。”
说完他起身端过江海澜面前的牛排,用叉子切好,又放回江海澜面前,对她说:“姑姑你看。”
外科医生手巧,江屿把牛排切成了一颗两边十分对称的爱心,江海澜立刻露出笑容,抬头朝他看去。
“不能生气的,”江屿说,“对小宝宝不好。”
江海澜似乎有些动容,她没舍得动那颗爱心,先用叉子把旁边切下来的小块牛肉吃掉,然后才说:“你还跟小时候一样懂事。”
江屿的米饭套餐也上来了,他拿起筷子正准备吃,听到这话抬头看向江海澜。
江海澜露出怀念的神色,“你还记不记得,以前只要每次我一回去,你就会张开手臂朝我跑过来,边跑边喊我。”
江海澜没说回去哪里,但江屿知道她说的是回去岛上,他于是也想起了那个时候。
他记事早,从小就知道江建波夫妻不喜欢他,尤其是江建波的老婆何美兰,心情不好就骂他,有时还会动手扇他巴掌,江建波看到了也不阻止,顶多在旁边说一句“你打他干什么”,然后趁何美兰不注意偷偷从抽屉里拿钱去外面打麻将。
在他们有个第二个儿子之后,何美兰对他态度更是一落千丈,动不动就骂他掐他,江建波以前还会说句话,后来直接连话都不说,仿佛没看到一般,江屿有时都怀疑他或许不是何美兰亲生的。
那时岛上家家户户都出海打鱼,平时吃的也只有鱼,也就逢年过节何美兰才会做一顿肉,他只要在桌子上多动一下筷子去夹肉都会被骂,没办法只能去吃鱼。
但那些鱼基本都是死了很久卖不出去的,带着一股很重的海腥味,他就只能吃一口鱼再拼命吃香菜,才能把那股腥味压下去,导致他现在只要看到鱼或者香菜就觉得嘴巴里一股子腥味。
江海澜说的那段时间是她大学毕业进入律所工作之后,她偶尔会回去岛上,每次回去就会给他带很多好吃的,还有簇新又洋气的衣服。
江海澜会温柔地抱他,给他洗澡,晚上还会搂着他睡觉给他讲故事,那段时间对江屿来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,可惜江海澜每次呆不了几天,很快就又走了。而她一走,江海澜给他买的东西就会被何美兰夺过去拿给他弟弟。
后来他学聪明了,衣服他藏不住,只能偷偷地藏些零食在枕头套里面,晚上实在饿了没东西吃才会拿出来吃一点,望着小窗外头安静的夜色,格外盼望江海澜能够早一点再回去。
在他五岁那一年,有一次何美兰让他去厨房倒水,他不小心弄倒了水瓶,滚烫的热水浇到了大腿上,立刻就被烫掉一层皮。
何美兰也不带他去医院,按照老方法随便给他抹了点猪油就没管他,那时刚好夏天,那处烫伤很快变得红肿,又疼又痒,到晚上疼得睡不着觉。他忍不住抓一下,谁知道抓出一手带脓的血,吓得再也不敢伸手,害怕被骂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。
这么巧几天之后,江海澜突然回去了一趟,看到他已经溃烂发炎的大腿,当即发了火,把江建波拉到旁边的屋子不知道说了什么。
他紧张地坐在床上,听到一墙之隔传来江海澜激动的声音,忍不住跳下床偷偷地趴在门板上听,隐约听到了几句。之后江海澜就进来了,红着眼睛在他床边坐了好久,问他“要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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