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那个病秧子她回来了》
杜家商队一路走走停停,终于是快到离岱州不远的林州了,不过好在一路上平顺,并没有遇上贼人截道。
只是,这一路上越平顺,蒋安沅的心里就越是不安。
商队一路上浩浩荡荡,京里的人应该都收到消息了,可为何快到岱州了,却还是平静如常。
难道是她多想了?
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,今日却放了晴。
斜阳映照出天空一片淡淡的橘红色,枯树的影子也被余晖拉得老长,寒风肆虐,刮得客栈外悬挂的灯笼晃晃荡,才下马车的蒋安沅不禁拢了拢斗篷,进了店里才觉得暖和起来。
一行人在客栈吃过饭食,福伯担忧,毕竟出了林州,离岱州越近,就越不太平,于是找蒋安沅商量着怎么走才更安全。
时至傍晚,蒋安沅才回到客房休息。正当她要睡下之时,月云突然说道:“姑娘,外面又下雪了,夜间怕是还要冷些,我再去添个火盆。”
朝云接话:“白天见晴,下午刮大风,晚上又下雪,这个天气真是让人琢磨不透。”
“是啊,风云诡谲,真是让人琢磨不透!”
蒋安沅望着窗外,一脸愁容,不知是在说天气还是在说别的什么。
深夜,雪渐渐地变小了,但路上早已铺上了一层积雪,更夫小心地走着,生怕被摔着。
突然,他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冒起了浓烟,刹那间,火光冲天,于是赶紧急促地敲打着梆子,大喊:“起火了!起火了!”
更夫边跑边喊,手上的动作也没停,待他跑到客栈门前,拍打着大门。
客栈里的人都被吵闹声惊醒,掌柜的起身一看,吓得赶紧叫人打水灭火,嘴里还骂道:“哪个天杀的把我库房给点了!哎哟,这可怎么得了,怎么得了喔!”
蒋安沅被惊醒后,急忙穿好衣服下楼,正看见福伯急得团团转。
福伯见了蒋安沅忙道:“表少爷,这客栈的库房起火了,咱们的粮食怕是……哎!”
着男子衣衫的蒋安沅听后,一路小跑到了后院门前,只见浓烟滚滚,火光映红了整片夜空,再加上寒风呼呼地吹着,更加大了火势,尽管人们不断地往里倒水,却是杯水车薪。
直觉告诉她,这火起得不简单,于是立马神色紧张地环顾了四周,可并没有发现什么。
眼见火势越来越大,她大喊:“快!快打水灭火!”说完自己也拿起了木桶,朝着水井的方向奔去。
一时间,大家都纷纷加入了灭火的队伍,客栈后院人头攒动。
可就在蒋安沅在救火的时候,突然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,顿时站立不稳,视线也变得模糊,在即将晕倒的时候,只看见了几个男子,嘴里说着什么,然后便失去了意识,手上的水桶也掉落在地。
再说那个几个男子,操着一口的京城口音说着话。
“终于是把主子交代的事完成了!”
“这一路上走走停停,要不是主子命令咱们到了林州再动手,我真想半路就把她给解决了。”
“就是,主子完全是多此一举,要是等她把粮食送到,岱州的人早就饿死了,不过就是可怜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了!”
“你们都活腻了是不是?”像是他们的头领的黑脸男子沉着脸,“赶紧把这她丢进屋去,咱们也好回去交差!”
那几人闻言不再多话,扛着蒋安沅就往仓库后面的屋子里走去,然后把她手脚绑好后便扬长而去。
再说朝云、月云俩丫鬟忙着救火,回过神来却发现不见蒋安沅的影子,于是便到处寻她。
“公子!”
“公子!”
……
火势很快就蔓延到了库房后面的屋子,蒋安沅被浓烟呛醒,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着,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,只得大声叫喊。
可是烟雾弥漫,喊两声就得咳嗽几下。
朝云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,赶忙大喊:“公子,是你吗?你在哪儿?”
蒋安沅艰难地喊道:“朝云,我、我在这儿!”
朝云寻着声到了库房后面的屋子,又喊道:“公子,你在里面吗?”
蒋安沅想回应,可是脑袋又开始晕晕沉沉,眼前的东西也看不真切,周遭的声音也变得混沌,终是晕死过去。
朝云听不见回应,又喊道:“公子,公子你在里面吗?”
月云和福伯也赶了过来,朝云忙道:“我刚刚好像听到公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,可是现在又没声了。”
朝云刚说完,屋子的门匾就掉落了下来,月云赶紧把朝云拉开。
福伯叫来护卫泼水灭火,但火势越发控制不住,滚滚热浪也根本不容得人靠近。
两丫鬟看得心急,朝云更是急哭了:“都是我不好,应该留在姑、公子身边的!”
月云来不急说话,把身上的手帕浸湿了水,然后捂着口鼻就想往里冲,可是燃着的木快又掉了下来,好似容不得人靠近一般。
这时候,一个全身玄色的男子上前,拿起旁边的水桶往身上一淋,然后径直地冲进了火海。
屋内黑烟四起,男子眼睛有些挣不开,但是还是在努力寻找着。
“蒋安沅!蒋安沅!”
可回应他的只有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。
男子又接连叫了几声,还是无人回应。
他慌了,也怕了。
终于在屋里的角落发现了一抹白色的衣袍。
他顾不得周围的火焰,冲到蒋安沅身边,见她手脚都被绑着晕倒在地上,也来不急解开,将她横抱在怀中后便往门外走去。
“疯丫头,会没事的!会没事的!”
他口中一直嘟囔着,不知是说给怀中的人听的,还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火苗肆虐,热浪扑面,他小心地护着她,尽管他的后背被上空掉落的木块砸中,也没有缓下脚步。
出了火海,朝云、月云赶紧拥了上来。
男子并未把蒋安沅放下来,而是说道:“带我去她的房间。”
于是两个丫鬟引着路,到了客房,男子才把轻轻她放在床上,而后掏出身上的匕首将绑在蒋安沅身上的绳子搁破,仔细查看了一番,没发现有外伤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可看着她苍白的娇颜,男子又开始焦急与心疼,“你们好好照顾他,我去找大夫!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外面的人。”说罢便身起出了房门。
月云朝外看去,果然门外守着一个大汉,那人她也见过,曾经护着她们在城外施粥的张五。
只是陆将军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?
月云也来不及多想,让人打了热水,关上了房门,同朝云一起替蒋安沅擦洗身子,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和被子。
一切都换好之后,陆九昭带着一个大夫就进来了。
大夫给蒋安沅把着脉,一旁的陆九昭紧紧地盯着,生怕她有个什么好歹。
片刻过后,大夫开了些药,只道:“被浓烟呛晕过去了,又受了些惊吓,本来只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也就醒了。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大夫吞吞吐吐地半天说不了来一句整话,看得陆九昭心中更急了,连忙说道:“只是什么?”
“只是这姑娘患有旧疾,一时半会儿怕是难醒。”
“那有没有性命之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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