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错连上司打印机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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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绪消退,后半句温杭忍住了,是不甘奚落没错,但她也不是纯傻,不会直白得罪领导。
许柏安目光落在她身上,有打量,有探究。
她昂着头,那股不服气不信命的韧是众多表现下的底色,但仍有克制的,难以一窥全貌。
捕捉到他扑朔的目光,温杭心中惴惴,也许是怼了领导无所适从,正想找理由走人。
许柏安忽然侧过身让出视角,温杭不解看过去。
会场里形形色色,有游刃有余的场面寒暄,也有眉眼倦怠地拉人扫码,她目光定住。
接着听到许柏安寡漠一声:“看清楚了?这会场里的,哪个跑得慢了?”
是在告诉她,无论起点还是终点,你不肯跑,大把人抢在你前面。
道理温杭懂,但被怼的情绪难控,她倔道:“他们跑得快,我也不慢。”
不想跟他耗下去,于是假装看眼手机,活动接近尾声,有人陆续退场。
温杭顺势开口:“不早了,许总您继续,我先回去了。”
说得礼貌,也不管许柏安答没答,自己转身离开。
许柏安看着板直远去的背影,轻扯了下唇,带烦闷,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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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杭出了会场,反正能报销,她直接叫滴滴回白云。
车内阒静,她看窗外不断掠过的景物,记忆适时闪帧,温杭追溯起陈年往事。
三年前,她还在上大学,被师姐拉着参加了跟外校共同举办的联谊活动,在那时遇见许柏安。
活动将他们绑定为限时情侣,共同完成情侣任务,只是在最后一次活动时她失约,打电话给许柏安,语气不算好,告知他没有以后,而他的回答也很干脆,两人自此失联。
分明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,谁都没有太在乎,但眼下,从再遇时就有端倪,探虚实的较量,温杭怀疑他是不是都还记得。
手掌按压额头两下,胸口沉沉浮浮的,她难得烦躁起来。
车开到一半,下了场倾盆大雨,极端天气说来就来,而排水系统不好的地方,已经水浸街。温杭没带伞,车停小区外,她淋雨蹚水进去。
清明时节,下雨是最常见的,特别是在雨季明显的广州。
回去洗完澡后她窝在沙发上写小说,第一次表达欲旺盛,唯独在起名字的时候犯难,男主人设灵感来源于许柏安,温杭觉得他名字好听,于是懒得再起,直接照用。
三天假温杭除了睡觉,就是报复性码字,直到最后一天假的下午,外面总算放晴。
到医院接了猫,温杭坐地铁到燕塘菜市场附近。
领养猫的是她在北京做销售时遇见的姑娘,初见是在年会应酬场,何静诗开麦唱的就是粤语歌,她一开腔,整个场子都沸腾起来。
记得她唱的是许冠杰的《半斤八两》。
“我哋呢班打工仔,通街走籴直头系坏肠胃。”[1]
唱腔豪迈,代入社畜特别真情实感,而她白话正宗,一听就是从粤语地区来的。
温杭想起她那张甜美的脸,配个灿烂飒爽的性格,很讨人喜欢。
出地铁后,她跟着导航走,拐了两个路口找到那家店。
‘何记卤鹅’的招牌显眼,黑色底金色字,最底下还有一排小字,写着‘正宗潮汕狮头鹅’。
她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。
前面有个骑电鸡的女仔摘了头盔,冲她喊:“温杭,你来啦!”
温杭看过去,笑着跟她打招手。
何静诗停好车,过来拉着她进店:“你几时回来的,怎么不来找我玩?”
“就上个月,刚转岗太忙了,”她往店里环视一圈,莞尔:“这就是你家里的店吗?”
何静诗颔高下巴点了点头。
她们是工作认识的,何静诗当时是客户方的对接人,谈合作的时候专业正经,私下却开朗活泼,两人投合有了私交,后来何静诗工作上出了事,干脆辞职回家。
记得她临行那晚,两个人在酒馆里吃饭,聊天南地北,喝着酒看北京街上漫天飞的柳絮,各自数骂画大饼的领导们,一会哭一会笑,场面滑稽。
何静诗接过她手里的猫包,拉开拉链把猫放出来。
小猫窜到温杭脚下,蹭她的鞋,她还是发怵,整个人缩到墙边。
何静诗赶紧把猫抱走:“你怎么还是那么怕猫?”
有些恐惧是心理性障碍,温杭善心未泯,但还没克服:“能不怕吗?我以前被同学拿猫吓过,摔到碎石子路里,腿上现在还有道疤呢。”
何静诗看她:“那还敢捡只野猫?”
温杭:“看它叫得太惨,它腿上的伤还得养。”
“你放心,我会好好照顾的,我早想养猫了。”何静诗挠挠猫下巴:“好鬼得意(可爱)。”
说着话店里来客人,何静诗把猫放回猫包,起来去招呼。
“靓姨,要买点什么?”
是个新面孔,那位阿姨看着墙上的菜单,一口塑料潮普:“潮汕卤鹅,味道正不正的?”
“当然正啦,我半个潮汕人,是胶己人(自己人)。” 何静诗语言系统优越,会粤语会潮汕话,普通话也标准,听不出口音。
“你哪里的?”
“汕头混广州。” 她阿妈是潮汕人,家里都是做卤味生意的,卤鹅的秘方就是她爸跟她外公学的。
对方爽快:“那来半只,我打包。”
何静诗洗手倒杯茶给温杭后,进厨房忙碌。
温杭不打扰她,看店里网络电视在放粤语古装剧《乘龙怪婿》。
看了会,何静诗端一盘切好的鹅肉出来:“尝尝我爸的手艺。”
温杭拿筷子尝,鹅肉卤得入味,香料味不浓且恰到好处,吃起来香滑有嚼劲。
蘸着蒜醋吃,一块接着一块,她赞道:“味道很好。”
何静诗给自己倒了杯茶,喝一口,坐到她对面捶捶肩:“前两天去拜太公,都没开店,今天比较忙,攰(累)死我啦。”
人来人往的集市里,她浑身散着向上的朝气,温杭被感染:“你现在过得比以前开心。”
“还行吧,”何静诗眉眼弯弯,说话直来直去:“要是我太公保佑我早日发达就更好了。”
她用胳膊肘撑桌面,手摸了摸下巴:“这个月赚得好微噶,都不知我太公在下面有没有做事,浪费我烧的纸宅别墅和婢女公仔。”
话刚落,后厨里走出来个面容和善的老伯,何爸朝她后脑勺打了一下:“你个衰女,什么话都敢乱讲。”
骂完双手合十反复念叨:“太公有怪莫怪,细路仔唔识世界……”(太公不要怪,小孩子不懂事)
何静诗一脸无奈:“阿爸,你要不要那么长气(啰嗦)。”
温杭伸脖子打招呼:“何伯好。”
何爸见过温杭跟自家女儿的合照,立刻笑了笑:“欢迎欢迎,多吃点,千万别客气。”
冲温杭笑完,又瞪眼何静诗:“成日不做正事,名牌大学毕业,读了这么多年书,居然回来说跟我卖鹅。”
何爸被喊了半辈子鹅佬,从来没想过让女儿回来开店,满肚子恨其不争。
何静诗耸耸肩,一本正经说:“阿爸,我这种叫脱下孔乙己的长衫,现在好流行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识少少扮代表,”何爸一脸恨铁不成钢:“驳嘴你最叻,好心你擘大对眼,睇下隔离人地个女。”
(会一点装代表,顶嘴你最行,拜托你睁大眼看下隔壁的女儿)
何静诗咳了两下噤声,低着头,屁都不敢放一个,何爸训她两句又进厨房忙碌。
温杭看菜单,价位亲民:“可以搞搞推广,做薄利多销也行。”
何静诗拿个砂糖桔给她:“有这个想法,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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